离昴别开脸,低声:“让我再想一想罢。今晚,今晚我会告诉陛下我的决定。”
如是批了数本奏折,已了一个时辰多。
然则,此中细节,并非说的这般简单,晋黜这人究竟是杀是用,还得仔细判研。
他这样一说,离昴顿时会意。缪憬将晋黜调至西襄关,乃是一招试探之棋。若他真与茂王勾结,届时西州宣战,大军开至西襄关前,晋黜自然便会有异动,缪憬便可借西州之力除去晋黜。若晋黜并无牵连在内,则西州可以通过慕容岱收复晋黜为己用,攻克西襄关不费灰之力。
离昴心中忍不住的为缪憬到难过与不平,他这样的牺牲,有又谁睁开看到了?缪憬受的伤,缪憬心里的痛苦,有谁去安?他只能在夜里,一个人默默舐伤。
缪
缪憬缓缓说:“离昴,孤不知你在犹豫什么,也不想你什么,但是无论是你还是孤,我们的时间并不多,你考虑清楚了没有?”
于是离昴拿过奏折,翻开一看,却看见那奏折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,痛陈此时召励王掖留的弊,恳请靖帝收回旨意。再看署名,乃是中书令秦忧。
离昴心念一动,问:“陛下安排那晋黜去西襄关,难是想借刀杀人?”
这一日早朝,气氛愈加沉闷,前夜里的那一场变,昨日清晨时消息尚未传开,因而无人提及,到了这一日,已经众人皆知,然则诸臣慑于靖帝威名,哪里敢多语?只是略略带过。缪憬中了剧毒兼又受重伤,勉支撑着上朝已是极限。不过须臾,离昴便看见缪憬形摇晃,冷汗淋漓,得了个空隙,连忙自作主张代缪憬宣布退朝,不着痕迹的扶着缪憬回了寝。
缪憬摇:“也不全然皆是。晋黜乃是慕容耽亲手提之人,他确是难得的将才,只是孤至今任未确定他究竟是否也牵涉到与茂王勾结之事。”
缪憬:“便是他。秦忧此人,颇有才,对本朝忠心耿耿,只是他心里,大约对孤很是失望。”叹了气,说:“仍是照着昨日的意思回复罢。”
缪憬微微一笑,:“也好。劳烦你了。”
缪憬了,走圃,一脚踏在那株景之上,:“时辰到了,该上朝了。”
想到这里,不由对缪憬心生敬佩,想他诸般手段,其实也只为了这天下,而将自己决然牺牲,他的残忍暴,不是对天下人,却只是对他自己。
见缪憬目光落在桌上一摞奏折上,离昴无奈:“我念给陛下听,陛下不要再动了。”
离昴提笔在奏折上批:“孤意已决,不必多言。”
离昴择要将这奏折读了,说:“这秦忧可是昨日在早朝上反对将晋黜调去西襄关之人?”
缪憬又:“这个人,他日励王可用。”
两全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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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此一番折腾,肩上伤迸裂,又渗血来。离昴心中痛惜,却又不忍责怪缪憬,只是默默为他重新包扎了伤,让他在床榻上躺好。
离昴凝目注视缪憬,心里犹豫不决,他在想,真的要实现缪憬的愿望么?真的要把他往绝路上推么?对于离昴来说,这笔易有利无弊,然则,此时他却觉得不忍心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