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我来说,还意味着,我真正的人生从此终止在那个雷雨之夜,终止在那辆泥车的车下;意味着,从今往后,那个称之为心脏位,被不知名的外力活生生挖空,就像乡下被过度开采的石山,中间骤然少了一大块,丑陋而空
我没有表情,但世东确实死了。
他的丧事是我办,墓地是我选择,墓碑是我敲定,连在上面的照片都是我挑了又挑。我没有合,没日没夜理他生前留下的无数问题,从公司到林家,从差不多神崩溃的林俊清到恨不得扑上来撕咬我的七婆,从收购合并到打发那帮贪得无厌的姓林众人,我的手段可称得上狠绝快速,雷厉风行,但在另一方面,却也博取仁至义尽的名声。
他死了,我亲手为他写讣告,写完最后一个字,我觉到本就如消的一般迅速消散,作为意义那东西,随着最后那个句号的完结也完结,在无穷尽的粘稠的黑暗当中,我冷静地想着我也该死去,我也仿佛,就这样一死了之。
“放!”他一把掐住我的脖,吼:“你他妈最好给我哭来,听见没,不然老把你的照卖给港岛最没品的八卦周刊!”
世东死了。
那三天,我了无数金钱,动用许多人脉,不计后果地压下有关他逝世的一切负面新闻。我知,有好几家八卦杂志盯着这单事,加上之前世东的那件丑闻,狗仔队记者们就如闻到腐尸气味的秃鹫一般,蜂拥盘旋,伺机窥伺。这是多么好的题目,昔日豪门贵公,今成车底幽魂,多少所谓秘事等着他们去掘地三尺,再面目全非地宣扬去。
我就如机一般不曾停歇地着这些事,拖着一个瘪的残骸或一个空壳,直到有一天,老友黎笙从远方飞来,命手下砸开我的办公室,擅自带了医生为我制注镇静剂,我才恍惚间意识到,原来我还是个人,原来我还需要休息这回事。
一个人死了,对另一个还活着的人,意味着什么?
的力气。
意味着,从今往后,这世界再没有这个人,再怎么寻找,也找不到他的影;再怎么等待,也等不到他回来;再怎么付,也不要期望,有一丁半的回报;再怎么努力,也不能奢望,再看到他投到你上,或敬佩或愤恨的目光。
等我写完,我的满黑发,却已白斑驳。
更何况,他们都不知,这个人有多好,他们都不知,这个人,有多好。
然后我对眶泪的黎笙说了一句话,我说:“阿黎,你哭个,老还没哭呢。”
可这么好的人却死了。
我想笑,想说他的冷笑话一也不好笑,却发觉心里空一大块,空到仿佛一阵风过,能听到腔传来的回声。太空了,所有的情绪仿佛都离我远去,世东走了,似乎在那一瞬间,也将我的喜怒哀乐,全用抹布抹煞净。
我忽然之间觉得受够了,他的名字,他的事,他的一生,不应该由莫不相识的人去糟蹋,去随意发挥,去成为街巷尾佐菜的一味调料。他那么喜安静,那么顾全林家的声誉颜面,现在人虽然不在了,但我不能忘记。
等我写完,走办公室,我的发一夜之间黑白斑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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