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果然是傻的。

而这傻，让八爪鱼泪满面。

他从来没有说过疲倦，因为疲倦已经成为习惯。重重的负担压在心的每一天，他都必须竭尽全力地呼，才能让肺里钻氧气。

然而，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失去他。不意味着他能脆利索地死，金超脱壳般离开自己的边。

那是一个报纸上很少见到的人，原为一名将军，内战过后，一直在逐浪城执政。

他当然知激派的失败不是由傻七一个人造成，当然也知一个时代的来临和前一个时代的湮灭并非个的功劳和罪过，他更知他无法把历史的浪阻挡，无法死死拽着时间的车不让其前行，知分裂和合相互替，而狼国始终无依无靠，它难以独活，难以光荣孤立。

可傻七却成了象化的那个敌人，让八爪鱼不想恨他，却又不得不恨他。

他们也和自己一样失去了家，失去了血亲，失去了一个正常孩应该有的一切，失去了少年时的无忧无虑和青年时的无限可能。

他的仇恨在完成老蛇最后一个任务时失去了意义。

从最初对激派报以无限的仇恨，到慢慢理解激派的立场。从认定敌人冷血无情，贪得无厌，到察觉他们的无可奈何与举步维艰。

推离过去，推向未来。

他报仇了，他狠狠地伤害了激派，可他并不觉得快乐，也不觉得释怀。

他必须知自己走到了哪一步，局势又变成什么样。他监控着桥锁的动向，正如分针与秒针监视着他的心。

而这一切在结束之后，心的大坝终于决堤。

他地着这个人，却又不得不伤害着这个人。事到如今，已经走了死路。他相信八爪鱼也着自己，正因如此，八爪鱼才会痛苦，煎熬，死不了又活不好，放不下也忘不掉。

他早年曾在蛇国学习先的理技术，

傻七不能再更多的事，他唯一能办到的，就是推八爪鱼一把。

他敌营，便更能看清了他们的异同。

可即便如此，他也越走越迷茫。

他担心八爪鱼给自己的任务不好，担心老蛇的代命令没完成，担心份的暴，线的盯梢，担心今天的袭击又死了多少人，担心打开电视或去买份报纸，看到的永远是目惊心的伤亡人数。

因为仇恨在这样孤独且漫长的过程中已经变成了独立的存在，恨着仇恨本，便不可解脱。

他们是一样的，这样的发现何其残酷，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枪瞄准的不是异类，而是同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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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夜和白昼永远那么漫长，在没有麻醉的时候，一分一秒都要用力地数着过。

傻七怎么能这么，怎么能在毁了一切之后，徒留八爪鱼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。他如何能这么狠心，以为死亡便能带来安宁。又那么天真，认定八爪鱼真能如他一样斩断所有的情，封闭所有与政见无关的私情。

如何单纯地以为就是，恨就是恨，非此即彼，泾渭分明。

里。

兽象历569年五月，狼国大选，保守派彻底掌权，代表人登上位。

他想不看，可又不得不看。

那是对八爪鱼个人的愧疚，对他的恋，还有对他的不舍得与不忍心。

（108）

可八爪鱼真的能走向未来吗？不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