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知,平日的摄政王,对着陛下的事情,素来不肯假手于人。陛下若是病了,摄政王定是要陪在榻边,然后悉心照料,直到陛下好了才会安心。
可是现在,阿哑看了惨白着脸躺在床上的萧无尘一,忽然起,猛地嘶吼着冲向萧君烨!
张太医几人顿时心一。
或许,还要加上一件事,也就是今日的摄政王的脸上,从未有过对陛下一丝一毫的担忧?
可是今日的摄政王——自从他们了殿中,看到的就是陛下的贴内侍阿药和阿哑一起在床边照顾着陛下,同时恨恨的看向摄政王,而摄政王则是从到尾一直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的模样?
张太医等人俱都躬站着,颇有些不明白今日的摄政王,怎的会和平日不同?
张太医心下一颤,那剩下的几个字,就本说不。
他从前觉得这样的喊声难听,觉得他有了陛下的照拂,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,这世上除了陛下的,再没有需要他发这喊声来发愤怒的事情了。
尤其是张太医,他很快想到了他方才说的那些话,心下甚至来不及思忖,就急急跪下,开:“当然,陛下终究是陛下,即便是虚弱,但想来朝中大臣和摄政王都会为陛下分忧,如此一来,陛下也不是不能……”理国事的。
他天生就哑,愤怒了,喜悦了,悲伤了,一个字都叫不,独独能喊——发那难听的喊声。
他怎么能,怎么能这样理所应当的说这四个字来?又怎么能在对他们的陛下动之后,得脖颈上是掐痕,上大大小小也有几红和青的印的时候,这样理所应当的再来诅咒他们的陛下?
且再说情之一字……萧无尘对萧君烨,除了前世带来的愧疚之情,这一世生的倾慕之情,虽不说骨髓,然而二者叠加之下,又是在病中知了萧君烨也有了前世记忆并且恨的事情后……这份情,也就足够萧无尘病上加病了。
张太医等太医心下一惊,显然是明白,这个一向能抓到人的弱的摄政王,一下就抓到了他们的弱——他们必须要治好承宁帝。当下只得磕应承,连不敢辜负摄政王所托。
“不但如此,”萧君烨的话还没有说完,他继续沉声,“尔等明日与本王一同上朝,与朝中诸臣说明此事,如此,朝中诸事,自然要由本王代为置。诸位,可是记住了本王的话,以及诸位今日对陛下的诊治?”
萧君烨冷冷地:“难张太医和几位太医都要改么?尔等既断定了陛下如今病重不能理事,须得时时刻刻休养,那么,尔等若要改,莫非是想要让陛下为朝中诸事,累坏了,暴毙而亡?”
他在愤怒。
张太医几人心中叫苦不迭,可是如今事到临,他们还能说些甚么?他们甚至连转再看一床上的承宁帝都不敢。
“不敢?既是不敢,那就好好为陛下开方治病,若是陛下不好……”萧君烨微微眯了眯,“那么尔等的命,便不必留着。尔等三代以内,也无需再甚么行医济世的大夫了!”
几人俱都答应下来。
阿哑突然嘶吼起来。
先不说承宁帝早先就把摄政王捧得越来越,几乎让摄政王当了大半个国家的家,摄政王原本就是在皇帝年纪幼小或是病重不宜理国事的时候,才会有的。摄政王的存在,本就是为了代替皇帝理国事。如今皇帝病了,并且是病重,即使是病好了,依旧不能费太多心思在国事上。
其他几位太医察觉到了萧君烨的目光,也忙忙应和,然后先后开,言语之间,与张太医所说的并无不同——至少在萧无尘心结未解开之前,要少思少虑,朝中诸事,自然是要少为妙。
因此平日里好好养着,倒也无妨,但一旦天气骤变,休养不当,心思的太多,上再带上些伤——萧无尘的这不算健壮的,可不就受不住了?
萧君烨先是不语,随即看向其他几位太医。
若是愤怒能化成火焰,阿哑的愤怒,早不知已经把萧君烨给烧死多少次了。
然而这些事情,病中昏迷的萧无尘俱都知,为萧无尘诊脉的几位太医能猜到大半,然而无论是萧无尘,还是几位太医,都无法将这件事情明说,告知萧君烨。
萧君烨沉默良久。
所谓慧极必伤,情不寿。萧无尘本就天生聪明,聪慧之下,必然思虑极多,的脑力更多,再加上天气乍冷,萧无尘如何如何能不病?
可惜张太医的接下来的话本没有能说,就见萧君烨双目冷峻的看向他。
张太医到底是跟着萧无尘久了,当下沉片刻,终是先开:“回禀摄政王,如今天气寒冷,陛下本就弱,又有政事烦扰,前几日病了,倒也不稀奇。原本好好养着,待吃些汤药,歇上几日,倒也就能好了。可是——”张太医顿了顿,想到萧无尘向来信任摄政王,而摄政王又一向忠心于萧无尘,因此有些事情,他倒也不能不说,于是将念在心里转了转,就蓄,“可是,陛下似是在病中经历了大喜大悲之事,心中突生郁结。陛下的病,初时是因胎里带弱,生来弱。待陛下长成,除了原本的弱外,因陛下幼年时格外好,因此连年生病。现下陛下不像幼时那般好,却心思多了……若是心结不解,只怕这就算好了,也只是暂时的好。”
张太医只得继续:“且陛下日理万机,劳神劳心劳力之下,又有心结在,就算是今日这病,吃了药后好了,也需须得好好养着,心结能解自然是最好不过,若是不能解……”张太医叹,“陛下至少不能再像从前那样,继续日理万机了。”
最后四个字,萧君烨格外加重了语气。
萧君烨负手而立,面无表情。饶是几个太医在中混迹多年,竟也看不萧君烨如今是喜是怒。
偏偏萧君烨很快注意到了阿哑的目光,嘴角一个嘲讽的笑容,随即又压了下来,冷冷地看向那几个已经连连大叫着“微臣不敢”并趴伏在地上的太医。
不但他们没有,想来重病的承宁帝和承宁帝边的内侍,也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。
而留在萧无尘边照顾他的阿哑,一面为萧无尘掩好被,防止脖颈的掐痕来,被人看到,一面愤愤的瞪向萧君烨。
现下摄政王一没有下手让他们帮忙杀了承宁帝,二没有让他们放着承宁帝不不问,反而开迫他们一定要为承宁帝治好病……或许,摄政王并非是他们想的那样打算造反呢?
也是有二三分都是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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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不论几人心中如何想,此刻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选择余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