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年前的薛燕歌不敢说，现在的她对付起厉沉渊那叫得心应手，长年相终是沾染上几分厉沉渊的恶习，染豆蔻的指甲豔红似血，一如她猖狂不羁。

厉沉渊一个神示意，随侍太监江海恭敬退下。

桂喜转着双珠，上上下下不知何去何从，一隻脚被糨糊黏起，另隻踮起脚尖想走，遍生耳边迴盪起幽怨的声音。

乞巧节是薛燕歌胡扯的，她不曾与谢衍有任何的乞巧节回忆，任凭厉沉渊查破脑袋也查不一星半讯息。

譬如他此时一定在想。

“我虽然书读的不多，但也晓得识时务者为俊杰，我们当才的，到了也是才，命如草芥，错事挨打骂还算轻，丢了命才是恐怖，桂喜莫怪我说话不好听，这后中虽由皇后掌控，可这皇仍至天下全在皇上手里，所以...唉...桂喜珍重。”

006 观虎斗

若说厉沉渊是闷声哑砲，杀人于无形中，那薛燕歌就是窜飞的蜂炮，一就着、见人就冲，恨不能炸得轰轰烈烈。

这事还得亏厉沉渊长满心窟窿，若他的心能见，肯定不比那蜂窝差，扎满窟窿，狡兔躲都会找不着路，薛燕歌有幸从他上学些。

恰恰是他隐忍、多疑的个，成为薛燕歌对付厉沉渊的最佳利。

桂喜正在回忆人生跑灯，直到薛燕歌挥手打断，她才松气退去，站在门后她摸了摸发凉后颈，庆幸还连着，听见旁叹气声，桂喜看去，与江海对视彼此尴尬一笑，笑中透着些许惺惺相惜。

桂喜当然知皇、天下是皇上的，可得先有薛小的善心，才有今天的她。

屋中，厉沉渊不知是真怕薛燕歌再给他打个对称还是旁的，倾拿起案上那碗白玉，如墨眸令人窒息，若是谢衍，薛燕歌还能猜上几分，至于同床多年的厉沉渊，她仍不懂他在想些什么，只能在细微表情上凭经验推测。

杏安言又止，想劝桂喜但又怕说多犯天，最后只能留下句珍重，然后提着包袱与皇后娘娘给的赏银离去，赏银丰厚足以让杏安即刻离，开间小铺生意与家人安生度日，杏安一辈都想着，她年岁已到迟迟未是为那几两月俸，下机会终于来了，她却在过一个转角抱着那沉甸甸包袱泣不成声。

厉沉渊去而復返的理由并非谢衍，亦非薛燕歌，而是空气中散着一抹甜到发腻的味，倘若薛燕歌说是天寒厉沉渊是不信，毕竟她不喜甜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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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桂喜生生着天之威不敢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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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让这两个毁她幸福的王八羔狗咬狗先。

空来风之事又怎会有型可捉补。

帝王训示册中有一条，天喜怒不形于，事不惊。

彼时正值薛燕歌发疯一月，见谁谁倒楣，长乐婢们恨不能挖个把自己埋起来不让皇后娘娘看见才好。

杏安最后将赏银寄回家去，继续留在刺绣阁工作，名其约银赚的不嫌多。

在旁人面前她是庄严的皇后，而在厉沉渊面前，她毫无遮掩将最真实的自己献给他，厉沉渊对此不曾有异议，薛燕歌曾以为这是厉沉渊给自己的特权，可细细想下来，这人闷声炮又记仇的格，只怕册上记着等有天时机到一併惩，

在长乐人人自危逃时，唯有桂喜留下来了，也只有桂喜可怜这夜晚以泪洗面，白天又妆豔抹故作的女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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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说得有理有据，让厉沉渊找不错，他沉默许久，看棋盘上突兀的五墨连线，试图找到任何可疑的蛛丝迹，却听她半笑：“臣妾还与谢大人叙旧几番，本来谈的正，谁料谢大人说起臣妾与他曾在乞巧节上...不过是些小事不提也罢，总之谢大人巧如簧竟将乞巧节发生的旧事圆回纳黎霜霜一事，正在兴上，却提起这晦气，臣妾如何不气？”

虽居皇后之位，薛燕歌依然保持对厉沉渊直来直往的态度，喜怒亦然。

“赶人前，臣妾留谢大人喝碗薑汤，毕竟大人负朝堂重任，若是病了只怕加重皇上肩上重担，届时万一皇上繁于公务不慎病倒，那可叫臣妾忧心。”

本来贴婢女有两人，分别是桂喜与杏安，桂喜是陪嫁婢女，而杏安是薛燕歌后再添的，情分自然不比打小一齐长大的桂喜。

她觉得这话特别对，尤其是对厉沉渊，这人就是天生的谋家，城府极又善于攻心，放在普通人上只怕现在跪于地央求厉沉渊原谅私藏外男一事。

莽夫未必无法以智擒人，莽夫亦有莽夫的本事，在横冲直撞间加谋，也能骗到人，谁曾想莽夫竟也会生心。

越是不信越是多疑，这疑心一起再难消退。

薛燕歌为什么改变心意留谢衍，为何要赏他喝薑汤，又怎会突然提起乞巧节之事。

“桂喜，你要敢像杏安胳膊往外伸的妮，听着贱东西命令，说去就去，忘记谁才是正经主，以后也甯想伺候本了。”

毕竟是相伴七年的同侪，杏安被发到刺绣阁，离开长乐时再三向桂喜劝诫。

理桂喜当然晓得，杏安在外还有家人要接济，故不敢冒险，桂喜是在战中的死人窟被挖，后来人牙兴许是看她年纪小牙都不够，亦或是看她病恹恹的吃下怕得病，总之桂喜没那炖人人骨的大锅中，幸运的在剩下最后一气时，被小救下还名贴婢女，小待她亲厚，这份恩情桂喜不会忘，也不敢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