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到外面柜台时，全叔跟镇东了，开始清我们挑的金饰，拿一本密密麻麻的本，在上画画写写。镇东刚刚在里面就说，这边的价钱比外那些银楼珠宝店起码会便宜四到五成，东西还有人鉴过，他本又算内员工，不怕被坑。我正要掏钱包，就被镇东挡下，朝我摇，神示意我别说话，就转对全叔说：「多少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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镇东不是没为我过钱，但刻意的质赠与，不曾有过。世界上送礼的由何其多，光是那些节日就数都数不完，可那些与我们毫无关系，我跟他之间不存在任何送对方礼的理由。什么理由好像都不合适。

告诉他是给自己程耀青未来的孩选的。

靠在副驾上，我搓着上喜气的大红绒布盒，有一瞬间，我觉得自己早被镇东识破，是啊，怎么算？

这是他第一次特地给我送东西。即使这些东西最后都要送到程耀青手里，我仍然激动。在这隐蔽的一个多钟里，我们一起挑着程耀青的贺礼，我们闲话家常，我们毫无隔阂，无比贴近──我整个手心都在发，然後开始蔓延，这觉不单只是快乐这么简单。

他说得理所当然，目光在羊跟兔间来回扫几遍，把雕着兔跟龙的金锁片都挑来，又勾起一串小孩挂在脚上的金铃当，挂在手指上甩，摇得叮当响，他问：「这是不是小孩上的？」

前行途中，我向他开玩笑：「这么大手笔，要不要给你送张喜帖？」他很坦，「行阿，你敢送我就敢去，到时候我包个大红包，一定让你有面。」……

这随便说说不要认真的情况经常在我们之间发生，即使到现在这样了，也依然乐此不疲。我们既衷开玩笑，事后又明白什么不该当真。

全叔摆摆手，伸手比了个一，镇东笑笑，说：「没关系，今天拿了多少，你照算。」

后来那张印着程林之喜的帖我也没真的送给他，镇东

镇东说：「我跟他们说是自己家里人结婚要用，不然你以为怎么这么便宜？你自己要掏钱，就不是这个价了。」

走当铺后，我问他：「怎么回事？」

多年前我去当兵时曾问镇东会不会来看我，当时他回答好的语气，就跟现在这句「行啊」一模一样。

「要是个女的呢？」我说。

我听见自己笑。开怀的笑。

镇东嗤一声，说那还不简单，再挑个羊的，要不兔也行啊。

他笑了：「你想太远了吧！搞得像你自己要结婚似的────」他瞥了桌，很快就指着那条刻着小龙的锁片，就说：「挑龙的吧，望成龙──好的。」

他装听不见，上车后就把盒放到我手里，准备发动车，无赖似的：「你算得来你自己算啊，我是算不来了，我不算！」

我说是啊。他，「就这些吧。」本来我也好今天失血的准备，挑得东西比预期要多，却没有多少舍不得的觉，相反很痛快。

我想了想，问他，「这样我跟你怎么算？」

全叔哎了声，摆手，说：「二哥有代，要是超过二，也照两算，又不是别人，应该的。」…...后来我也没看到镇东有付钱的动作，只听他们说用计得，可怎样计，我也不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