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经常想，他心里到底装着些什么事情，能让他对诸事无多情，又怕被别人知他对诸事无多情。

男人不以为意，只当她是姑娘家留恋家乡，无论柳蔓香多么决，也总以为她到最后会愿意留在自己边。

她被谢怀风救下来时十九岁的年纪，算不上小，她当自己死里逃生，行事果决大胆。她师父当年从西域来寻仇，手狠辣，当街将十人毒杀，柳蔓香下定决心跟着他。男人无心收徒，就算收也不会收一个中原人为徒，柳蔓香便跟着他的车，只用两条，生生从江南跟到了关州，跟到最后每走一步后都是血迹，最终昏迷不醒。

柳蔓香沉片刻，伸手取了桌上的匕首，刀刃在油灯上过了火，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在昏迷的幻鹊掌心划了一刀。几乎是同时，傀儡的掌风已经到了柳蔓香颈边，而柳蔓香似乎预料到了它会手一般，抬手接下一掌，顺势捉了它

谢怀风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一个人，不以注视为目的，不作为表达的途径，而只是想看着他。此前她一直以为谢怀风这辈心里只能装得下谢堂风，原来不是。甚至谢堂风都去过谢怀风的心，但郁迟去了。

柳蔓香看见谢怀风眸里的笑意，突然便明白自己除了放下无路可走。

但今天谢怀风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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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活。”柳蔓香直直看向傀儡的睛，那里面空一片，似乎也听不明白柳蔓香的话。

柳蔓香柳眉微蹙，白指尖顿在傀儡手腕上许久。

喜女，自以为了解他的人以为谢怀风真潇洒。谢怀风经常会看柳蔓香，他吩咐下来事情时，他笑着同她讲话时，那双睛里偶尔是霞光，偶尔是烛光，有时黯淡有时晶莹，但柳蔓香清晰地知，他看的不是自己，而是随便一个人。

她突然明白，她能在谢怀风边这么久，只是因为谢怀风对谁都无情，自己心满意足。而此时此刻，她明明白白地看见谢怀风原来可以喜一个人，可以这么认真地对一个人笑。

傀儡术。

男人欣赏柳蔓香，柳蔓香人漂亮自是不用说，一个姑娘家，格韧至此，实在叫人佩服。男人拿柳蔓香当接班人培养，不但将一的本事教予柳蔓香，更教会她驭人之，世之。柳蔓香察觉男人对她期望甚，果断双膝跪下，坦言自己将来会回到中原。

曾经跟随师父在一游历时听他提起过傀儡术，但师父说傀儡术已经在江湖上失传已久，想来也不会再有傀儡现世，便未曾多言。柳蔓香心生好奇，曾问过傀儡是活还是死，师父当时说，“真正的江湖秘术是不会违背人天理的，傀儡必是死，若为活，只能算歪门邪。”

“香，来了。”谢怀风看见柳蔓香，角的笑意增添几分，对柳蔓香。

柳蔓香是听过傀儡术的。

柳蔓香作揖，却不再是女礼，而是最平常的下属礼，“四爷，蔓香到了，带我去见幻鹊阁主吧。”

但傀儡虽然肤冰凉，没有一丝人气，柳蔓香却实实在在受到了指尖盖住的微弱脉搏。

再醒来时人已经在男人车上。